“全球最嚴”社媒禁令值得效仿嗎?
12月10日起,澳大利亞針對16歲以下青少年的社交媒體禁令正式生效。據報道,這是全球首個通過立法實施此類禁令的國家,而不予配合的企業將面臨最高4950萬澳元(約合人民幣2.32億元)罰款,被外界稱為“全球最嚴”。
一石激起千層浪。有關“禁不禁”的爭議,又激起層層漣漪。在國外,馬來西亞、巴西、印度尼西亞、新西蘭等國正考慮“跟進”。在國內輿論場,“支持”“建議引進”的音量很高,但疑慮者亦大有人在。
這“作業”值得抄嗎?要我看,沒有糾結的必要:當然不。原因至少有三。其一,難執行。法律的生命在于實施。倘若一部法規自“出生”起就面臨執行困境,那不僅于事無補,還會消解法律的權威性。今時今日,青少年大都人手一部手機。有手機、能上網,卻不能上社媒?習慣了與平臺“斗智斗勇”的年輕用戶有的是辦法“繞行”。
其二,次生問題多。一禁了之,初衷良好,但可以預見的次生問題也不少。比如,有需求就有市場,若堵而不疏,可能將青少年從社交“廣場”驅向地下、“暗巷”,那問題明顯更多。再如,青少年都是互聯網的“原住民”,在信息化、數字化方面可謂自帶天賦,這是年輕一代的優勢所在。倘若強行“斷絕”,與時代大勢不符,也會影響未來的人才競爭。此外,人只有在水里才能學會游泳。在社媒沖浪的過程,其實也是提升數字素養的過程。如果16歲前與社媒隔絕,年滿之后突然進入,按其邏輯豈不會受到更大影響?
其三,沒必要。媒介即人的延伸。社媒確實能在信息獲取、社會交往、娛樂放松等方面滿足未成年人的需求。就像在我的朋友圈里也有未成年朋友,他們會分享生活、宣泄情緒、尋找共鳴,總體看來,用得挺好。說到底,社媒良莠不齊是事實,但它們并非洪水猛獸。一禁了之,無異于把孩子和洗澡水一起倒掉。因噎廢食,不明智,也不可取。
應當看到,“全球最嚴”社媒禁令折射的是一種集體焦慮。在對待青少年使用手機、社媒等方面,“環球同此涼熱”,都是頭疼不已。但將這一難題簡化為“禁或不禁”的二選一,這無疑是偷懶、回避,繞開真正的問題(比如如何提升網絡內容質量,怎樣有效開展數字素養教育,等等)。
怎么辦?管得住是硬道理。不妨看看東方智慧,尊重需求、辯證看待,疏堵結合、揚長避短。自2019年起,國家網信辦就開始指導各大網絡平臺上線“青少年模式”;《未成年人網絡保護條例》《移動互聯網未成年人模式建設指南》均要求針對未成年人設計保護機制。此外,學校應將媒介素養納入常態化教學,更加注重培養學生的信息辨別、網絡安全、隱私保護、網絡倫理等方面的認知與能力;家長以身作則、言傳身教……相比副作用巨大的一禁了之,以耐心和治理智慧推動家校、平臺、政府形成更大合力,或許才是更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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