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據個別媒體報道，黃建中的新片《銀飾》因錯放未剪輯版，致使提前看片的記者們看到了一些所謂“不該看到”的東西，即影片中女演員的露點鏡頭，該片同時也因此被推遲一周上映。此事尚未平息，昨(6)日，在由顥然導演的《青春愛人事件》媒體看片會上，記者發現，去年底曾試放過一回的版本與這次放映的內容相比，片中王思懿的激情戲被刪剪了很多，于是，關于“我國激情戲的把握尺度”成了隨后記者采訪的重要話題。顥然也開了內地導演先河，對這一“禁忌”進行了全方位闡述，并明確表示：“內地女演員中，章子怡最會接吻，而鞏俐吻得沒有層次。”
尺度：你究竟怎樣劃才算合理？
關于我國電影對人體裸露程度，特別是在激情戲時的表現尺度，顥然說：“我們不是不可以露‘點’，但我們的露點鏡頭一定要與劇情有密切關系，不能是獨立的一段與影片無關的情戲，在不影響劇情的情況下，能刪的盡量刪。這既是約定俗成也有明文規定。《青春愛人事件》也是在盡量把握這一尺度。”
“那這種尺度究竟算不算合理？”“因為我國影片現在還沒有分級，很多問題不好說。這里可以做個比較。以美國為例，美國影片有一個檔是PG-18,這是標準院線所能放映的最高級別的影片，在這檔影片中，激情戲的篇幅不能超過總片長的10%，片中的演員是可以全裸出鏡的，只是不能強調性器官，有關激情戲的內容也不能是長篇暴力場面。超過這些限制的影片被定義為X級或XX級、XXX級，它們只能在特定的X級影院放映，或是出現在錄像帶市場中。”
說到這兒，顥然也順便提道：“在美國，人們對裸露戲的認可也是隨著社會的發展而進步的。在黑白片的早期時代，連吻戲都受到限制。后來在彩色電影發展起來后，特別是沙朗·斯通主演的那部《本能》，具有里程碑意義。她在劇中的激情戲幾乎成了后來PG-18檔的標準尺度。”導演：你何以賴著激情戲不放？
“拋開這些尺度問題，我發現你們導演好像很青睞對裸露戲的拍攝，總是在為中國影片的分級制搖旗吶喊，不知這是出于一種什么樣的心態？”“我認為，電影根本上就是一種誘惑，它是將人們平常看不到的影像通過影片藝術地再現給大家，無論是科幻巨制，還是我們常說的文藝片，都是這樣。于是像情色、暴力等內容、畫面無疑都是組成影片的重要藝術元素之一，只是表現尺度不一樣而已。”“能否舉個例子？”“比如如果我們想表達一對男女曾經愛得死去活來，不是說不可以用別的方法，但拍攝他們的激情戲無疑是最直接的，觀眾可以從他們的表現中感到他們是真的愛得那么深，以致對后來二人分開后的痛苦才能有更深的理解。電影本來就是影像藝術，如果你不用這些畫面感染觀眾，那干脆打行字幕算了。”觀眾：你是否能與創作者的理解同步？
“但是，觀眾是否都能理解導演的意圖？像我們這樣的專業人士在看這樣的鏡頭時，我會理解和分析這段戲拍得怎樣，光打得怎樣，攝影角度是否有創新等，但觀眾呢？不是貶低我們觀眾的素質，但只看‘點’不看戲的晦暗心態目前的確不是少數。之所以很多媒體關注這一點，也是基于此原因，即觀眾的審美與我們的藝術創作者是否能同步？”“我不否認這種現象的存在。但我相信，這種影片尺度只要堅持一段時間，人們自然會習以為常。”演員：你是不會演戲還是顧慮太多？
當然，在談到這個問題時，顥然還特別提到了我國演員的激情戲表演，他說：“不要以為一脫就算是演激情戲，這一點，我們國內的演員其實很不職業，真正敢脫的沒有多少。我是做導演的，我很清楚，為了拍一出床上戲，別說演員，就是她的經紀人都得站旁邊，場面能笑死你。簽合同不說，我們的保護措施那叫一個嚴，哪貼哪，哪卡哪，都規定得死著呢！我們的演員更是這樣，顧慮太多，什么我家里人看見了怎么辦等等想法表面雖然不說，但從她們的表演中我都能看出來———假。美國紐約最著名的朱麗亞藝術學院在開始上戲劇課時，就有一堂要求所有男女學生都赤裸相見的名為‘回歸自然’的課程。這其實就是人們對人體、對性愛的一種觀念，我們必須要學會正確地欣賞它。”
頓了一下，顥然將話題轉回《青春愛人事件》，他認為，戲中王思懿的表演非常成功，作為臺灣職業演員確實比內地的要專業得多。而縱觀內地女演員，顥然只認可了章子怡，他說：“內地女演員中，章子怡最會接吻。在《2046》里，她的三次接吻都不一樣，第一次與梁朝偉是一種輕佻的、把玩的心態，第二次是真情流露，全身心地去吻一個自己所愛的人，第三次則是在極度失望后，目光中流露出的是一種高傲的神態，相反鞏俐在片中的吻戲卻是滿臉唇膏，顯得很沒有層次。”
最后顥然不無肯定道：“無論是從導演、演員還是觀眾乃至我們國家的相關政策的制定者，對這一問題的認知還都需要更長的時間去理解和消化，因為我們舊有的文化沉積得很深。”
來源:北京青年報 作者：鄭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