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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17個“國際艾滋病日”的前夕，兩名衛生官員因下屬醫院管理不善，導致11名病人輸血感染艾滋病，而被提起公訴。他們成為中國首批因防控艾滋病失職而被追究刑事責任的官員
-文/朱雨晨(發自內蒙古清水河縣)
“清水河”，——一個內蒙古自治區的小縣——可能會被寫入中國的艾滋病史。
清水河是呼和浩特市下屬最南端的一個縣，毗鄰山西。11月8日，清水河縣檢察院以“玩忽職守罪”，對該縣前衛生局局長李占平、副局長楊飛提起公訴。檢察院認定，二人在任職期間，其下屬的清水河縣醫院在不具備血液檢驗條件下，違法從不明身份的供血者身上采血為病患者輸血，造成艾滋病病毒擴散，使11人感染艾滋病病毒，其中1人已經死亡。
“這是第一次對艾滋病防治失職官員進行刑事起訴。”上海大學艾滋病法律研究中心主任楊紹剛律師說。楊紹剛介入艾滋病法律問題多年，一直呼吁對艾滋病問題啟動刑事追究。
十余人因輸血感染艾滋病
2003年10月11日，清水河縣農民陳玉蓮在呼和浩特市就診時被發現為艾滋病感染者，這是清水河縣歷史上發現的第一例。陳玉蓮沒有吸毒史和婚外性行為，只有1999年8月在清水河縣醫院做宮外孕手術時，輸血1200cc。輸血來自兩人，一是當地農民孫引堂，一是外地賣血農民林峰。
呼和浩特市衛生防疫部門馬上追查此事到清水河縣。孫引堂的血液經衛生防疫部門檢驗為HIV抗體陰性。
“去年出事以后，縣醫院和衛生防疫站組織了全縣的排查，對1996年到2003年所有在縣醫院輸過血的病人都進行了HIV檢測，一共發現11人感染艾滋病病毒，而且都接受過林峰的輸血。”一位現任縣醫院領導對《中國新聞周刊》記者說。
“林峰”只是一個化名，此人真實姓名為姜占生，河北豐寧縣人。1998年來到清水河以賣血為生，2000年春天離開。清水河縣檢察院向《中國新聞周刊》透露，今年8月，姜占山在家鄉艾滋病發作，才被公安機關發現。
另據尚未證實的消息，姜占生有多年賣血史，很可能還是吸毒者。
1998年10月1日，《獻血法》已經正式實施。但是姜占生在清水河縣賣血期間，縣醫院沒有按規定對其進行HIV和丙肝等抗體檢測，造成了這起十余人感染艾滋病的事故。
官員被控“玩忽職守”
3月22日，早在提請公訴前半年，楊飛和李占平已被采取“取保候審”的強制措施，當時的罪名是“傳染病防治失職”。
“由于‘傳染病防治失職罪’牽涉到傳染病‘流行’和‘傳播’的區別。主要是怎么在法律上界定‘流行’二字，我們請示了上級檢察院。如果要等到最高檢察院回復，訴訟時間太長，所以最后起訴時，我們將罪名定為瀆職罪中的‘玩忽職守罪’。”清水河縣檢察院瀆職侵權檢察科楊有良科長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刑法》瀆職罪中“玩忽職守罪”的定義是——“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嚴重不負責任，不履行、不正確履行或者放棄履行其職責，致使公共財產、國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損失的犯罪。”
“被告嫌疑人是衛生局干部，屬于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沒有履行監督管理職責，而且造成了11人感染了艾滋病，使人民利益受到損失。所以符合玩忽職守罪的各個要件。”清水河縣法院刑事庭法官對《中國新聞周刊》解釋，“根據《刑法》的規定，如果玩忽職守罪罪名成立，可以處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特別嚴重的，處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醫務人員5人涉案
事實上，2004年1月18日，清水河縣醫院有5名醫務人員已經被“取保候審”，比楊飛、李占平還早了兩個月。
據醫院內知情人士透露，這五名涉案人員是：院長王曉林；副院長張俊，兼任醫院“輸血委員會”的主任；該委員會的兩名副主任為醫務科主任劉永平和總護士長李秀英；另有一名委員為檢驗科主任尹智芳。
這一消息得到了檢察院的證實。檢察院起訴科科長高俊清告訴《中國新聞周刊》，5名醫生已經分為兩個案子處理，一是檢驗科主任尹智芳，涉嫌“非法采集供應血液罪”；另一個涉及其余4名醫生，涉嫌“采集供應血液事故罪”。
“由于這兩個案子案情重大。我們現在正在做起訴審查工作，是否以及何時正式向法院起訴，還不能確定。”高俊清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除了被“取保候審”之外，這五位醫生都受到了不同級別的行政處分和黨紀處分。多人被開除黨籍和行政記過，并被吊銷《執業醫師執業執照》。他們分別來自外科、內科和婦科，各自收治的病人在醫院輸血感染了艾滋病病毒。
但5名醫生不服，提起行政復議，至今尚無下文。
來源：中國新聞周刊總第20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