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市房地局原副局長殷國元被調查前后，多位上海土地管理系統的中高層人士相繼被調查，其中不乏局處級干部———上海過往幾年的土地管理以及其間可能存在的問題正面臨一場徹底的清查······
“曾經的十年‘土地爺’被調查，今天一早，上海地產界‘滿城盡說殷國元’！”昨天，上海證券報《上海市房地局原副局長殷國元被調查》獨家報道一經刊發，上海某大型房地產企業高層就向記者表示。然而，此前的朱文錦、殷國元這兩位“土地爺”被調查或許還只是一部分。上海證券報記者獲悉，在殷國元被調查前后，多位上海土地管理系統的中高層人士相繼被調查，其中不乏局處級干部———上海過往幾年的土地管理以及其間可能存在的問題正面臨一場徹底的清查。
多名中高層“土地爺”被查
經上海證券報調查，除此前的上海市房地局土地利用管理處處長朱文錦被雙規、主管土地的原副局長殷國元被調查外，大約2個月前，上海房地局直屬單位之一———上海建設用地事務中心的一位原副主任也被調查。另有消息稱，有級別更高的官員也在接受非隔離式的調查，以及有高級官員可能受到內部處分。但是，目前仍未公布調查結論。
此后，記者從另一位上海資深房地產專家處得到證實，上述建設用地事務中心副主任在兩年前離職，后任香港某房地產公司副總裁，被調查的原因也與其在上海土地管理部門期間的工作有關。
“他管了十年地”
“殷國元是上周五晚上10點半，被相關部門從飛機場直接帶走的，據說是被人檢舉的，和一家樓盤的土地審批直接相關。”知情人士透露。據記者推算，殷國元應該是在3月23日被有關部門帶走的，知情人士稱對殷國元的調查性質應該是“雙規”。
資料顯示，殷國元在1995年至2005年期間擔任上海市房地局副局長，分管土地工作，行政級別為正局級，是已被“雙規”的原房地局土地利用管理處處長朱文錦的直接領導。從2005年開始，殷國元從房地局離任，擔任上海土地學會會長。消息人士稱，目前上海土地學會由常務副會長顧華昌主持工作。
1995年至2005年，正是上海市房地產從計劃走向市場、從低點走向鼎盛的時間。“這個10年，殷國元基本上都在負責上海的土地審批工作。”一位曾經在上海房地局工作的人士介紹。
接近殷國元的人評價部隊出身的他“和謁可親，有學者風度”。關于殷國元被調查的原因，相關人士猜測可能與違規審批土地有關。“幫別人辦了點事，自己有點好處。”
2006年11月3日，上海市房地局土地利用管理處處長朱文錦被帶走“隔離調查”。3天后，上海市房屋土地資源管理局就此進行了內部通報。至今年3月，有關部門對朱文錦的調查結論是“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現金、貴重物品等財物。”“還以為朱文錦一事定調為個人問題后，相關調查基本結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后續調查)局面，看來徹查的決心很大。”一位房地產界知名人士稱。
土地管理徹查風暴
“不可否認，上海土地管理系統正面臨一場全面的問題清查。”向記者透露消息的相關人士稱。
根據專家介紹和此前報道，此次的“出事者”多來自上海土地管理的權重部門。從2001年開始，上海新增土地出讓使用公開招投標的方式，由上海土地儲備中心運作。但是，朱文錦所在的土地利用管理處作為土地交易的登記備案機構，依舊有著較大的隱性權力，比如閑置土地的清理、收回，房地產項目規劃變更的審批等。另根據相關資料，上海建設用地事務中心也是協調、組織、審核建設用地征地補償等一系列重要工作的核心部門之一。
“這些領域在監管不力時，可能是土地環節中尋租空間最多的領域。以閑置土地管理為例，具體到每個地塊，土地利用處有很大的騰挪空間，是同意其繼續延期開發還是在經濟上處罰，甚至收回使用權，土地利用管理處都有一定的衡量權。”分析人士稱，“在上海究竟有多少閑置土地的話題上，殷國元又曾是頻繁發表觀點的房地局領導之一。”
可能出現尋租的另外一個領域，是房地產項目用地性質的變更和規劃變更。“這也是土地市場一度混亂的核心表現。”一家房地產公司高層告訴記者。比如某大型新城的建設，在建設之初都是耕地，到現在新城已經建設完成，但土地性質仍有很多還不清晰。另外，一些自營性用地、行政中心、臨時綠地，雖然根據政策可以有一定比例的建設面積作為配套設施，但是變相成商業地產項目，也非個案。
相關專家表示，土地管理包括收購、儲備、出讓等多個環節，目前除了一級出讓市場可以通過“招拍掛”達到相對透明外，收購環節的收回、征用以及儲備等方式，透明度是個問題。另外，開發商的違規運作也可能通過尋租脫離監管。
市場人士認為，如果清查，“不少表面‘神秘’的項目背后都可能有違規的可能。”(薛明)
記者觀察：“土地爺”落馬 土地監管再受關注
從上海市房地局原土地利用處處長朱文錦到主管土地審批的原上海市房地局副局長殷國元，再到還未對外公開的另外幾位中高層管理人士，自從去年年底以來，對上海土地管理系統以往問題的低調清理從未間斷。在這些曾經的“土地爺”落馬背后，已經深入土地交易諸多環節的一些問題浮出水面。
“雖然從制度上來看，土地管理有各類職能部門進行把關，但土地審批中的彈性還是挺大的，也容易滋生腐敗。”一位接近上海市房地局的人士向記者表示，如土地出讓、變更用途等環節都存在一定的“騰挪空間”，“一些舊賬如果翻出來，簽字的人都逃不掉。”
另據介紹，如今地方的土地市場往往是一、二級分離。一級土地市場如土地儲備環節，主要是運用地方政府權力進行征用，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并沒有實現市場化的運作；而二級土地市場如對待土地囤積問題，無論是同意延期開發還是給予經濟處罰，也給一些“把門的人”留下“職務之便”。
“上海以往的土地市場改革有時就像個裹著小腳的女人，想邁卻邁不開步。”一位業內專家向記者這樣形容，“無論是土地出讓金這樣的小合同還是拆遷安置補償等大合同，我認為該市場化的地方就應該放得開，完善制度，公開透明。畢竟只有政府盡力，百姓才能得實惠。”
另一位業內分析師指出，從去年開始，一場涉及面很廣的土地反腐風暴拉開幃幕。“個別地方官員與房地產商之間的親密關系成為中央整頓房地產市場的重大障礙，好在目前查處土地違法案件中都是查人與查事相結合。如日前國土資源部發布的2006年全國土地違法案件查處情況通報就顯示：去年查處結案9萬多件，90%以上土地違法案件與地方政府相關，被處理的相關責任人近3600人。”
一邊是嚴打已經暴露的腐敗人和腐敗事，一邊則是制度上的完善。去年發布的“國六條”和“九部委15條意見”中，都要求各地政府采取有效措施整頓房地產市場，并宣稱將嚴肅查處審批土地和房產開發中的官商勾結行為。這次，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拿下一批與房地產腐敗案有關的官員，也顯示了中央希望在整頓房地產市場問題上盡快取得突破的決心和力度。(薛明)
